怎样评价陆游84岁悼念唐婉的诗《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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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和唐婉,一曲爱情的悲歌,我时常在想,陆游真的那么爱唐婉吗?他老是心心念念往沈园跑,其实那时候唐婉已经去世好几十年。

自从陆游在沈园与唐婉相遇,写下《钗头凤》后,唐婉回去不久就去世了,应该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而陆游后来又活了五十多年,写了很多与沈园相关的诗,看起来是在怀念唐婉,更多的大概是在为自己赎罪,消除内心的不安。附上我曾写的一篇文,来解这个题:

我时常想,如果没有那个传说中的恶婆婆,那么唐琬和陆游,会不会像跟他们身处差不多年代的李清照(李清照比他们稍微大了些)和赵明诚?闲暇的时候喝喝酒、写写诗、游游园,还可以顺便来个二人斗地主,斗输者罚酒三杯,赢了的可以再作诗词若干首。这种琴瑟和鸣的景象,李清照和赵明诚有,唐琬和陆游间也不缺。陆游到了晚年快谢世的时候,还曾在梦里梦见“一双轻燕蹴筝弦”。那一双轻燕,不是唐琬又是谁的?

不需要什么证据来证明唐琬的诗词水平有多高,她为什么没有像李清照那样留下一长串千古名句,只那一首《钗头凤》就足以证明,比起陆游的那一首毫不逊色。

1

沈园是谁家的园子,早已不得而知,反正不是陆家的园子,要不怎么不叫陆园?公元1152年(又一说是1155年),那一年陆游28岁(或31岁),陆游在沈园“偶”遇了已经分开十年的唐琬。

说是偶遇对唐琬来说应该是真的,对于陆游来说大概不能算偶遇,估计他们分开的那些年他就没少往沈园跑,也许冥冥中觉得他一定应该会碰到唐琬。跑的频率太高,小概率事件就成功地发生了。

我们现在无法来猜测陆唐二人见面时的心境,是惊喜还是惊愕?酸甜苦辣都有吧?彼时的唐琬,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是新任夫婿赵士程,而陆游也已再婚为三个儿子的父亲。古人那句“恨不相逢未嫁时”,此刻于陆唐二人,应该是“再嫁(娶)何必又相逢”吧?

还是唐琬大方,在征得夫婿的同意后,她给陆游送来了酒菜,似乎想告诉世人,她跟陆游,早已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了。至于内心里的翻江倒海,大约只有天知地知陆知唐知了吧?

此情此景,文艺青年陆游觉得自己不说点什么不写点什么仿佛都对不起自己。于是就有了那乎著名的《钗头凤》: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依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感谢当年没有那不解风情的城管,如果换成今天,陆游如此在园子里信手涂鸦,涂鸦处怕是早就被重新粉上了吧?谁还能看到这留下的千古名句?

2

我在年少时学写文,第一次用的笔名就是“红酥手”,现在想来真的是被这首词给毒坏了。若干年后,我家门口开了一家足疗店,起名就叫“红酥手”,大红色的霓虹灯招牌深夜里在夜空中诡异地闪烁着,原来红酥手不是用来捧黄縢酒的,而是来捏臭脚丫的,让人看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把这笔名给弃用了。

再回到沈园800多年前的场景!

在墙上题过《钗头凤》之后,此处不能再久留,伤心人别有怀抱。文艺青年陆游饮完酒,涂完鸦,一昂头走了。一个男人遇到强势的母亲,只有铸成错!错!错!莫!莫!莫!满脑门写着懊悔!写在了脑门上还不算,又刻在了园墙上。

这是故意要给唐琬看的,偏偏这懊悔却要了唐琬的命!唐琬和的这首《钗头凤》说明了一切,此时,她身旁的那个赵士程,怕大约只有摇着头苦笑了吧?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雨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妆欢。瞒!瞒!瞒!

咽泪妆欢,怎么瞒得过?据说不久过后,唐琬就病逝了,这样的结局,大概说明相思就像是怀孕,时间久了总会显露出来,哪里瞒得住?

3

凡事就怕对比,陆游对后来为他抚育六儿一女的王氏,只在她去世时才题了一首《自伤》,而在诗中他只自怜“白头老鳏哭空堂,不独悼死亦自伤”,这一首诗与其说是悼王氏,不如说是叹自己,所以题名“自伤”也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一生写了近万首诗的勤奋诗人陆游,对王氏的薄情由此可见。

再回到本文题目所选的两句诗,来自陆游的《十二月二日夜梦游沈氏园亭》二首,其中之一为“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之二为“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鏁壁间尘。”

写此诗时,陆游已经81岁高龄,距离唐琬去世已有五十多年,可是,让他一生魂牵梦绕的,除了南宋朝廷的无能家国不能统一的伤悲,便是对唐琬绵绵不绝的思念。以至于在梦里,都要写下这样的诗句。

是的,陆游在71岁的时候也曾写过沈园二首,其一为“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其二为“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其中,“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诗句美极,一直被很多人争相传诵。而我,却仿佛看见了那座伤心桥下站着白发的伤心人,辗转徘徊之间,似乎见到了曾经的爱人,如惊鸿掠过,直撞心头。

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4

陆游一生喜爱梅花,写下了许多咏梅的诗词,那首最为著名的《卜算子·咏梅》脍炙人口,竟然引得后来伟人以词来和。而我以为,在陆游的心中,唐琬早已化作了一枝梅,虽然早早地零落,却唯有香如故,始终萦绕在他心间。

有时候,在陆游的笔下,梅花何尝又不是他自己?正如他的《梅花绝句》里写的:“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他陆放翁就是那一树梅花,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若果真他和唐琬,都化作园中的两株梅花,倒也真是不错。

读书人最早知道陆游,大约缘于小学课本的那首《示儿》:“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也许是这首诗读得太早,陆游在我等心目中的印象,跟后来他那一生钟情的形象实在是不能挂勾。正如后来梁启超为陆游定的调:“辜负胸中十万兵,百无聊赖以诗鸣。谁怜爱国千行泪,说到胡尘意不平。”陆游就应该是那种具有强烈爱国主义情怀的人。可是,谁又能否认,侠骨也有柔情,两者并不矛盾,威武雄壮如楚霸王,都逃不脱虞姬的柔情,又何况是他人?

5

文艺作品里的恶婆婆一直都在,《孔雀东南飞》中因为一个恶婆婆撤散了一对有情人,导致了一个“举身赴清池”,一个“自挂东南枝”。

文艺作品里的恶姑母似乎也不少,那个《珍珠塔》里的方母把个侄儿贬得一无是处的唱词让我小时候听得万分感慨幸亏我没有姑母。

可是,恶婆婆又兼恶姑母的大约就此一人,非陆母所属。而陆游,是那个听母亲话的孝子,一如当年的焦仲卿,虽然没有自挂东南枝,却因为一时休妻悔了一生。

800多年过去了,沈氏园里到如今依旧是“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鏁壁间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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