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学革命到革命文学

　　成仿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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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文化运动的第一种工作为旧思想的否定（Negation），第二种工作为新思想的介绍。但这两方面都不曾收得应有的效果。这是因为从事这两种工作的人们对于旧思想的否定不完全，而对于新思想的介绍更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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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运动在它的初期大致与新文化运动有同样的倾向。胡适之流始终不能摆脱旧的腔调，文学研究会的翻译也大可与共学社媲美。与“国学运动”相对的有“新式标点”派，其实他们只是乱点。
　　维持文学革命的运动使它不至于跟着新文化运动同归于尽的是民十以后的创作方面的努力。这时候，创造社已正式登台，不断地与恶劣的环境奋斗。它的诸作家以他们的反抗的精神，以他们的新鲜的作风，四五年之内在文学界养成了一种独创的精神，对一般青年给予了不少的刺激。他们指导了文学革命的方针，率先走向前去，他们扫荡了一切假的文艺批评，他们驱逐了一些蹩脚的翻译。他们对于旧思想与旧文学的否定最为完全，他们以真挚的热诚与批判的态度为全文学运动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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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种创作方面的努力救了我们全文学革命的运动。创造社以反抗的精神，真挚的热诚，批判的态度与不断的努力，一方面给予觉悟的青年以鼓励与安慰，他方面不息地努力完成我们的语体。由创造社的激励，全国的“印贴利更追亚”常在继续地奋斗，文学革命的巨火至今在燃，新文化运动幸而保存了一个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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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文学革命的现阶段的考察还有北京一部分的特殊现象必须一说。这是以《语丝》为中心的周作人一派的玩意。他们的标语是“趣味”；我从前说过他们所矜持的是“闲暇，闲暇，第三个闲暇”；他们是代表着有闲的资产阶级，或者睡在鼓里面的小资产阶级。他们超越在时代之上；他们已经这样过活了多年，如果北京的乌烟瘴气不用十万两无烟火药炸开的时候，他们也许永远这样过活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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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在社会全部的组织上为上部建筑之一；离开全体，我们不能理解一个个的部分，我们必须就社会的全构造考究文学这一部分，才能得到真确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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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到了最后的阶段（帝国主义），全人类社会的改革已经来到目前。在整个资本主义与封建势力二重压迫下的我们，也已经曳着跛脚开始了我们的国民革命，而我们的文学运动——全解放运动的一个分野——却还睁着双眼，在青天白日里找寻以往的迷离的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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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如果还挑起革命的“印贴利更追亚”的责任起来，我们还得再把自己否定一遍（否定的否定），我们要努力获得阶级意识，我们要使我们的媒质接近农工大众的用语，我们要以农工大众为我们的对象。
　　换一句话，我们以后的文学运动应该为进一步的前进，前进一步，从文学革命到革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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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本主义已经到了他的最后的一日，世界形成了两个战垒，一边是资本主义的余毒“法西斯蒂”的孤城，一边是全世界农工大众的联合战线。各个的细胞在为战斗的目的组织起来，文艺的工人应当担任一个分野。前进！你们没有听见这雄壮的呼声么？
　　谁也不许站在中间。你到这边来，或者到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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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载《创造月刊》第一卷第九期，1928年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