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否都该“自我革命″,化除否定独立自主普遍化的称霸心行?
这个问题有几个毛病:一是所谓自我革命,根据问题后部分的意思,是自力更生的意思。自力更生就是自力更生干嘛把它说成自我革命,分明是哗众取宠嘛。二是所谓化除独立自主称霸心行,这是对我国工业发展路线的歪曲,把独立自主实现城乡现代化歪曲为称霸天下的野心和行动。目前网上对国家的多项政策颇有指责谩骂,见过太多,这应该算上一例吧。三是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过去是今后还将是我国发展工业实现国家全面现代化的基本方针,但这并不等于说我们排斥任何可能的合作,引进先进技术,改开四十多年的实践早已证明这一点。我们将在自力更生基础上,不遗余力地引进先进技术及装备,为我国独立自主的现代化建设增砖添瓦。
朱彝尊的诗词成就?
说他在词这个文体上的成就吧。
看一看朱彝尊之前的词,若和女性有关,和情场有关,一般都是狎妓之作:
秦少游《生查子》词赠妓师师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秦公子写给师师的不止一首,还有
“年来今夜见师师。双颊酒红滋。疏帘半卷微灯外,露华上、烟袅凉口。簪髻乱抛,偎人不起,弹泪唱新词。佳期谁料久参差。愁绪暗萦丝。相应妙舞清歌夜,又还对、秋色嗟咨。惟有画楼,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姜夔怀念他“合肥双飞情恋”也是赠妓,送给叫做“莺莺”和“燕燕”的姊妹花,写了《踏莎行》:
踏莎行
沔东来,丁未元日至金陵,江上感梦而作。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连我们的苏东坡也不能免俗:
《贺新郎》一词的小序就说这首词写给歌妓秀兰姑娘:“仆乃作一曲,名贺新凉,今秀兰歌以侑觞。”
“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渐困倚、孤眠清熟。帘外谁来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又却是,风敲竹。
石榴半吐红巾蹙。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秾艳一枝细看取,芳意千重似束。又恐被、西风惊绿,若得待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共粉泪,两簌簌。”
宋代词人谁无病,都贪图美眉的风情。美眉是否喜欢他们,那就不一定了。大诗人总在词里写那些莺莺燕燕多么想念他,他引以为傲娇。实际上,稍稍去过现在夜场,也知道小姑娘和客户说想念,其实是因为她有优秀的市场能力,能留住老主顾罢了。也许情感无处发泄的词人很想念这些歌妓,或喜欢在词中写歌妓多么想念他爱恋他,透露沾沾自喜的自恋。其实,前者是因为他有情欲,欲大于情,后者是因为文人的自恋,实际上他根本不会被爱那么久。好比现在男人总喜欢在饭局说起年少时候被某个女人倒追过,这女人多喜欢他。这种男人的话基本没有女人相信。因为当事女人大部分不会暗恋他那么久,女人深情却绝情,翻脸不认不说,还绝对因为被人当做谈资开始恶心这个男人。
美女歌妓唱着多情的曲子,说着多情的话,也不一定爱着眼前的词人,也许爱着心中所爱,却唱给眼前人罢了。这种好比席慕蓉的诗《戏子》所云——“请不要相信我的美丽/也不要相信我的爱情/在涂满了油彩的面容之下/我有的是颗戏子的心/所以 请千万不要/不要把我的悲哀当真/也别随着我的表演心碎”。
职业歌女妓女对文人大多情义不深,除非是柳永——愿意当她们事业伙伴的北宋版方文山。
他把妓女看成是他的知己和知音,把真情实感寄托在她们的身上。因为尊重因为懂得,因为怜惜,更因为柳永写的词可以捧红歌女,上“金曲排行榜”。所以柳永多次蝉联“大宋歌妓梦中情人”排行榜第一,妓女们深情讴歌:“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这家伙的词,基本也送给各位莺莺燕燕秀兰:
秀香:“秀香家住桃花径,算神仙才堪并。”(《昼夜乐》)
英英:“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柳腰轻》)
瑶卿:“有美瑶卿能染翰,千里寄小诗长简。”(《凤衔杯》)
心娘:“心娘自小能歌舞,举意动容皆济楚。”(《木兰花》)
佳娘:“佳娘捧板花钿簇,唱出新声群艳伏。”(《木兰花》)
酥娘:“酥娘一搦腰肢袅,回雪萦尘皆尽妙。”(《木兰花》)
虫虫:“就中堪人属意,最是虫虫。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集贤宾》)“虫娘举措皆温润,每到婆娑片恃俊。”(《木兰花》)
直到清初朱彝尊出现,又一波新的写情情爱爱的词出现了。下面把他的这几首词列一下,和前面做个对比:
回忆小姨子之作《清平乐》:
齐心耦意。下九同嬉戏。 两翅蝉云梳未起。 一十二三年纪。
《渔家傲》“一面船窗相并倚,看渌水。当时已露千金意。”露出对小姨子的爱意。
绝世之作,被况周颐赞为清一代词的压卷之作《桂殿秋》,也是怀念小姨子,
思往事,渡江干,青娥低映越山看。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这一对比,大概会发现:这不是一个是带有服务业女子和客户的情感,其实有钱或送歌词作品大多能搞定。一个是看着怜惜心生爱意却永远得不到的小姨子。
还有一个是,宋朝那些个词人,怀念的不只是莺莺还有燕燕,还有好多女子。这位朱彝尊,他一整本文集都只念对小姨子的暗恋。整整一本《静志居琴趣》,八十三首,还有长达二百韵的风怀诗,都只为一个人而写——冯寿常。
更了不得是,相对于宋词里那种香艳,朱彝尊的词里是纯情。因为纯情纯爱感,因为禁忌,其实爱更加强烈和隽永,又热情又细水长流,流在心里千百回,一辈子。
自此以后,词,,不再只是和歌姬的那些事,不再只是舞清歌夜的腰肢、香艳乳燕、拿着舞扇的酥手和乱抛簪髻这类身体描写,抛却了这些词汇,写纯爱却也有更强大的情感穿透力。
古代的词人,要么把词作献给逢场作戏的欢场歌妓,要么把词作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梦中仙女情人,写情写爱的作品尽管很美很艳,可多是虚无缥缈的感觉,轻飘飘触不到深处的内心。真正描写刻骨铭心爱情的词作,大多只在悼亡词中以单独篇章出现。
唯有朱彝尊的《静志居琴趣》,一部词集,几十年如一日,白描情感世界,之描述自己对一个人的爱情的欢乐与痛苦。
朱彝尊这一卷的爱情词,是非常不一样的。因为他所写的不是跟歌词随便这样写的,他所写的是他的一个不被世人所原谅、不被世人所接受的、不合乎世人的伦理道德的爱情。
叶嘉莹先生为此创造一词——“弱德之美”。
德有很多种,有健者之德,有弱者之德,这是叶嘉莹先生自己假想出的一个名词。叶嘉莹先生说:“有一种持守,它是有一种道德,而这个道德是在被压抑之中的,都不能够表达出来的,所以我说这种美是一种弱德之美。”“弱德之美不是弱者之类,弱者并不值得赞美。‘弱德’,是贤人君子处在强大压力下仍然能有所持守有所完成的一种品德,这种品德自有它独特的美。”
朱彝尊与妻妹之间,这种“弱德之美”就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洛神赋、小字中央,只有侬知。”感情之河,莫知其广;感情之水,难测其深。然而在那最深的河心——小字中央,却只有恒久的等待与坚韧的抑制。
“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正像学者叶嘉莹所指出的那样,朱彝尊的这段婚外恋“是在传统礼教的压抑与限制之下的,因此遂使得朱词在叙写本事之时,自然形成了一种曲折沉抑的姿态。朱彝尊的这些词,乃是真情与曲笔的一种微妙的结合,而其‘情’之所以‘真’,‘笔’所以‘曲’,则正都是因为其所写者乃是一件既足以令人蚀骨销魂而却又充满了难言之处的爱情之本事的缘故。”
《静志居琴趣》之所以婉转含蓄也许本非出于朱彝尊创作的本义,可是这情感太不被接受,暗恋太痛苦,暗恋的对象在眼前却太需要克制,这些不得已,都成就了朱彝尊词的表现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