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才子解缙为什么会锒铛入狱,最终惨死?
在重农抑商的封建社会,通过科举进入仕途,实现儒家的“修齐治平”的理想,是大多数读书人的出路。然而官场是个大染缸,空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信念,不足以实现心中理想的。虽说政治是大多数人的事情,但这些人并不适合政治。平面上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但在政治上似乎不是,没搞清楚这个,恐怕难得善终。明朝大才子解缙,似乎也是这么一位。
少年得志解缙祖上曾是唐天宝年间的进士,官至蕲州县令(今湖北蕲春),因历代战乱,多次迁徙,至解缙曾祖父才定居在江西吉安太平山。到了其父解开,是国子监进修,其母也是书香门第之后,良好基因得到了很好的传承。 年仅14岁的解缙,经县令出题主考,以“之乎也者矣焉哉,安排七字做秀才”,当场被录取为庠生(官办学校学生),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一举中得解元,成为了江西头名的举人。次年参加南京会试,解缙文采飞扬,受到主考官刘三吾的好评,向皇帝建议为状元人选。后因对策言论过高,有点不切实际,殿试后位列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一甲第七,为太祖朱元璋看中。太祖曾推心置腹对解缙说:朕与尔,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知无不言。是说道理上是君臣,情感上是父子,要解缙和盘托出。
致仕八年 受到鼓舞的解缙,上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万言书:
痛斥法令更改频繁,导致百姓疑惑;监察机构纲纪不严,不能激励清流,提倡风采;官场风气不正,想要有作为的羞于同朝为官。但其并未将矛头指向太祖朱元璋,将问题指向了底下的大臣。之后又进呈“太平十策”,批评太祖分封皇子为藩王的做法,说“分封势重,万一不幸,厉长刘濞之虞”,极有可能是汉朝景帝时期,吴楚七国之乱的翻版。李善长死后,解缙又代为写了《论韩国公冤事状》为其鸣冤:
善长胡乃身见之,而以衰倦之年身蹈之也。凡为此者,必有深仇激变,大不得已,父子之间或至相挟以求脱祸。今善长之子祺备陛下骨肉亲,无纤芥嫌,何苦而忽为此。臣恐天下闻之,谓功如善长且如此,四方因之解体也。今善长已死,言之无益,所愿陛下作戒将来耳。
用胡、李的年纪以及李善长与朱元璋的姻亲关系,说明胡、李二人没有谋反的理由,婉转批评朱元璋杀功臣,委婉地要其以此为鉴。虽然不知道朱元璋出于什么心理,对解缙说出的“当知无不言”。可以肯定的是多次的犀利言辞,带来的负面情绪不是那么快,可以平复的,但太祖怜惜解缙的才干,并没有“惯性”地干掉,而是对其说:回去尽心于古人,十年以后再来大用,还不晚。
成祖起用解缙恃才傲物,愤世嫉俗,得罪了很多人。八年后,太祖朱元璋去世,就被人找个借口贬到了边远的河州地区(甘肃兰州)担任卫吏,实在是受不了边关之苦,写信告知董伦:不耐寒暑,复多疾病。在时任礼部侍郎的董伦帮助下,解缙才调回南京。可见大才子“吃了一堑”,有了一点点变化。
靖难之役后,成祖朱棣首先得在宣传上做文章,以显示自己得位的正统性,将执笔编写《太祖实录》,如实记录燕王谋反的叶惠仲,下狱并族诛。换上大才子做总编,如此今天的《太祖实录》中建文帝一朝,四年的历史荡然无存,便是解缙的杰作。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朱棣也如其父一样,以唐太宗、苻坚自诩,号召底下大臣要像王猛、魏征,敢于直言不讳,来了一出纳谏的好戏,说:
敢为之臣易求,敢言之臣难得,敢为者强于己,敢言者强于君,所以王魏(王猛、魏征)之风世不多见。若使进言者无所畏,听者无所忤,天下何患不治?拿出大臣名单,要解缙品评。如此,大才子责无旁贷,将当朝大臣点评了一遍,如:户部尚书夏原吉的评语:有德有量,不远小人;吏部尚书蹇义的评语:其资重厚,中无定见;刑部尚书的评语:可谓君子,颇短于才。前半句都是夸人,后半句分别说与小人混在一起、没主见、才疏学浅。给堂堂的国家六部长官这样评语,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此还不尽兴,又将太子身边的尹昌隆、王如玉等人,如是者二。表面上是君子的光明磊落,实则犯了大忌,岂不闻刘伯温当年点评杨宪等人,受到胡惟庸的报复?实在是书生意气未脱。
卷入夺储朱棣夺取政权后,面临立储,一直摇摆不定。一边是素有贤名,文官拥戴的长子朱高炽;一边屡立战功,在武将中颇有威望的次子朱高煦。于是私下征询解缙的意见。大才子很坦诚:世子忠敬仁孝,天下莫不闻,守成令主也,且夺长为乱道。是说天下人都知道朱高炽,仁义孝顺,不立长对朝廷不利。朱棣犹豫之时,解缙抓住朱棣的心理,补了一句:好圣孙。使得朱棣终于下了决心立朱高炽。 这也令朱高煦怀恨在心,加上解缙出于“天下为公”,有点口无遮拦,得罪了不少人。两股势力汇流,不断向朱棣进谗。先是立太子后,朱棣仍放不下对次子的喜爱,作为补偿,准其礼仪待遇超过太子,解缙认为这是争端的开始,但朱棣认为是离间父子感情。之后在出兵安南一事上,解缙又唱反调,渐渐失去了朱棣的信任。1408年,朱棣赏赐黄淮等五人钞罗衣,唯独没赏解缙。朱高煦见此,又来落井下石,不仅诬告泄露宫廷秘密,而且揭发阅卷不公。大才子再次贬官边关,任广西参议。
三年后回京述职,又不懂避嫌,仍以“天下为己任”,在朱棣远征蒙古之时,觐见太子。抓住把柄的朱高煦,将情况告知成祖。这次解缙没有那么幸运,朱棣将其关进了锦衣卫诏狱。五年后,朱棣看了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呈送的囚犯名单:缙犹在耶?(解缙还活着?)如此,心领神会的纪纲将解缙灌醉,埋在雪中,大才子就这样活活冻死。呜呼~
后记韩非子的《显学》篇: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孙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
说孔子死后,儒家分为八派。“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的“狂派”一直被人敬仰,是一种态度。即便造成了“以身殉道”,那也只是示范作用,后期效果如何尚不明晰。 或者“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的“狷派”,是另外一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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