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来自何处?
题主在“中国人来自哪里”的表述中,暴露出他有把“中国大地上的人类”与“中国人”混为一谈。若按前者,那是以今天中国的疆域为范围来讨论人类起源的情况,若按后者,则是从文化上讨论“中国的起源”。
先说后一种,先有文化意义上的中国,而后才有所谓“中国人”。“什么是中国?”,这是一个文化课题。一切文化的现象,都蕴涵着人们赋予事物以意义。我们不能仅仅从词源上来探讨“中国”,因为这不是语言学的问题。今天中国的农业、医药、哲学、政治等,都肇始于那个被视为传说的“三皇五帝”的那个时代。中国人所崇拜祭奠的祖先,是有大贡献大担当的英雄人物。后世入世的儒家思想,建功立业的个人志向,天下大同的理想,都无疑继承了那个时代的精神。经过了一系列发展成就的传播、人群的交流融合,秩序的构建,中国人登上了历史舞台,而其内涵与外延又不断随时代而发展。中国人不止诞生于“三皇五帝”的开天辟地,还形成于各个时代。而地理的优越条件,血缘和文化的稳定,伦理价值和天下观下的政治秩序等,使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个,经得起时间考验的,薪火相传数千年的中国。
再说人类在中国的起源问题。问题分为两个层面:远古人类的诞生与叫中国的这片大地有无关系?中国的现代人类(即“后期智人”)是来自外域的,还是域内孕育的?
第一个层面,因为迄今为止非洲发现的早期人类化石最多,最早的人类化石也在非洲,以及后来基因研究的一些结论,故现有证据下必须承认“人类诞生在非洲”。
人类诞生之后又有向各大洲迁移,使古人类遍布各地。但很多研究者依据基因研究的结论,认为在距今20万年至几万年期间,非洲智人导致了同时期其他人类的灭绝,而成为今天全人类的祖先,这就是“取代说”。“取代说”引起争论,才导致了问题的第二个层面出现。
后来,因为在基因研究中发现,今天的人群里有少量“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的基因,所以“取代说”又改进为“融合说”,承认非洲智人以外的人类并非完全灭绝。
但现代人类非洲起源和多地起源之间,尚无定论。有一部分中国学者坚持认为,中国现代人类是本土起源的。个人认为至少有以下六个理由:
①、从东亚各个时期的古人类化石中,能勾勒出头骨形态的发展脉络;(而化石的局限在于,能够形成化石并被发现的古人类骨骼,数量还是太少了);
②、铲形门齿这一体质人类特征,在今天中国人或黄种人中有极高比例,与其他地区、其他人群形成明显区别,而在中国的古人类化石都是有铲形门齿的;
③、石器时代,东亚制作石器的文化,不是西亚、欧洲、北非三地那样的同步进阶模式;这种文化的更替应与史前人类的迁徙或扩张联系起来,或者进阶与否,显示了接触,在地理上的难易;
④、非洲起源说以现代各人种没有生殖隔离来否定多地起源说,却忽略了亚种群体间低频度杂交使生殖隔离不发生的这种可能;
⑤、以基因技术,推算变异的时间,勾画迁徙线路,存在着一个可靠性的问题:其一、计算时间的方法并不很可靠,比如同样的分子人类学手段,同样的研究题目,不同的研究者得出的时间却有不小出入;其二、人类存在很多次迁移,现在的分布还是智人出非洲时的分布吗?
⑥、按照非洲起源说,基因传播应该沿非洲智人迁移路线的方向,但现在已有学者证明有东亚人类的基因向西传播,是为“逆传播”。
即便是众所周知、事实清晰的事情,也会有人去拿出不同的说法,(比如有人坚称“地球是平的”),更何况那本就存在争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