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钓白条怎么钓?
上世纪七十年代,在鄉下结识了一位老农,成了忘年交。
这老人一身故事,但都是在当时看来是不务正业的:
用竹笼装竹鸡,放在竹鸡出没处,用一只铜管作哨子,能引来竹鸡,笼内用高梁或小米作饵,有时一次可捉上十只;
用缝衣针作钩,猪肝作饵,一块竹插,三四米线,钓脚鱼,广种薄收,有时运气好,能钓到几只,死的吃掉了,活的卖到食品站,一斤以上的0.48元/斤,和泥蛙一个价。
……
他最拿手的是钓白条,“油条子”,有时一次能钓十来斤,木桶子都要装几桶,拿回家让老伴女儿收拾,被老婆骂得要死。
“大学生,明天同我去钓油条子不”?
他尊重读书人,把我这个冒读过大学的小青年拔高了。
“去,去。”
“那要早哦,冒天亮就动身,我喊你”。
次日浸晨,天冒蒙亮,他就牵着牛拿着钓具过来了。
他把两只木桶掛在水牛角上,背上背了一包什么东西,洋溢着不太令人喜欢的气味,手里拿一根楠竹枝作的钓杆,自搓的麻线缠绕在上面,权当赶牛鞭,带着我一同,向临山的一个大塘走去。
“油草塘,咯些家伙冒得,就是油条子多”,老人告诉我。
好了,到了。
老人把桶从牛角上拿下,把牛绹左一下右一下重复地绕在牛角上,“啪”地牛屁股上来一下,让牛自由自在地去自己吃草,让我接任老牛的责任,提着木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塘尾一个大体平整处。
“你不作声,只给我捡鱼”。
老人折些带叶的黄荆,插在临水边的泥土里,当作屏蔽,再从蛇皮袋里掏出一种黑黝黝,臭乎乎的诱饵,朝水面抛撒,那个气味真有点……有点不好闻。
这时天色渐亮,东边曙色初开,老人手不停蹄地抛撒,哦对不起,一时想不起用哪个形容词为好,反正就是要把那一袋臭气熏天的东西抛撒到水里去。
我天性好奇,拿着竹枝,把线展开,没有浮漂,线很长,一个用缝衣针弯成的极小的钩子,用黑鸡毛梢,不知用什么缚在钩子上。
“蜘蛛丝,新鲜的反反复复把鸡毛缠在钩子上”,老头并不保守。
这时,在抛撒饵料的地方,密密麻麻,浮动着白条的大嘴,争相抢食着那些未知名的东西,我说:
“要得哒”。
“还冒咧,莫作声,坐一边,不要动”。
“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我想起了这句话,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坐在一边的泥土上,一动不动像个死尸,看他还在不停地抛撒那些玄妙未知物。
这时,油条子越来越密集,打成了堆,挨挨匝匝,密密麻麻,有一个细篮盘大的地方,只看见鱼嘴张合,老头轻轻洗手,用右手持竹枝,手腕转动而肢体不动,向鱼堆抛钓,迅即起钓,瞬间一条油条子上钩,老头把它从钩上取下丢到水里,我正打算接鱼,老头左右按住我“别动”!手不停蹄(对不起)连续甩动。
哈,那油条子如同中了疯魔,争相抢食,钓钓不空,被他甩落在身后的草滩上……
渐渐,浅色初无的草滩上,布满了白色的油条,它们有的挣扎着又跳进水里,没有人顾及它们……反正源源不绝,甩了二三十分钟,期间那个成堆的鱼嘴不散,白条好象接到通知指令,从四面八方赶来觅食,直到太阳初起,金色的阳光照在草地上,老头成了一个白条搬运工,把它们从水里运到岸上,末了,老头把最后一只取下,照前扔在水里,“捡鱼吧”!
俩人依次拾取,足足捡了两木桶,怕莫有十几斤!
“您用什么法术让它们成堆的”?
“哈哈,你还是别问了”。
……
后来一打听:
大量的蛆虫拌草木灰,有点接受不了吧?